恭國二王子在王城保衛戰的洪水中喪生？

所有雯靈，包括澤後的臉上都有片刻的失神，難以相信這個事實。制定引水破困戰略前，她曾再三與水利官員確認過是否會波及鄰國，每個官員給出的答覆都是絕無可能。

“這絕對不可能！”一個澤地官員站出來，再一次間接給了妤明確的肯定。他用人族語對獸王說：“只要不越過通水渠，人類不可能被洪水所傷。”

弗蝕也低聲對妤說道：“侌王建造交界處的通水渠時，就曾約當時的人類王國見面，告知了水渠的作用。人類王國都明白，不可隨意越過通水渠是澤國的規則。”

“那又怎樣？”在澤後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時，獸王勾著嘴角說：“恭王只知道自己的二子死於澤國的洪潮。他堅持以《道義》的規則向王城保衛戰的發起者索命。莫非雯靈打算蔑視《道義》，又或者連個當面解釋的誠意都不願意給恭王？”

雯靈擔不起蔑視《道義》的指責，更不可能對喪子的他族國王連個當面解釋都沒有！

“恭王沒來？”已起愧意的妤擡眼掃射戰壕另一面的生靈，除了神容憔悴的人類翻譯，並未找到其他人類的身影。

“恭王在營帳等著——剛失愛子的人族父親不願見到太多用洪水為兵的雯靈。”圓目微轉的獸王挑釁的發問：“喚來洪水吞噬生命的生靈若是仍尊規則又有膽識，恭王必能等到什麽。”

獸王這是要誘騙王後深入敵營！用的說辭是雯靈沒辦法抗拒的《道義》之規，還算準了雯靈必生的愧意以及王後超乎尋常的責任感。

揚啟暗叫不好，在妤起身的瞬間沖到了她面前。站在戰壕邊緣，他用人族語對另一邊的獸王說：“誰說王城保衛戰發起者是王後？我才是王城保衛戰的發起者。是我制定了整個計劃，並帶著工匠砸破了堤壩。恭王要交待也好，要索命也罷，都該由我去。”

話一說完，揚啟就後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巴掌。

為自己的王後承擔王城（露源）保衛戰可能會造成的不良聲譽風險，揚啟願意幹，可他一點也不想因此而死。是個人都怕死，“穿梭者”也不例外。哪怕他們比普通人擁有更多應對災難的能力，也擁有更多處理危機的經驗，並不代表他們能戰勝對死亡的恐懼。揚啟怕死，他可不願為了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族王子償命，還是在對方違反澤國規則，非要作死跑過通水渠的情況下。別說代王後償命，就連代她去敵營，揚啟都不想去。

澤地王後身邊有澤王，雖然目前澤王還只是她名議上的丈夫；她背後還有個龐大的嶺國，出產的戰旗和披風令獸王不敢擅動的泱泱大國。有如此雄厚的資本，她去了不一定有事，我去了絕對討不了好。人族不是雯族，位高者處死位低者連個理由多半都不用給。恭王要對地位與之懸殊了好幾檔的我怎麽樣，不是彈彈手指那麽簡單？

揚啟很想說：“我請求收回剛才的話。”可隨著弗蝕把手搭在他的肩上，說出：“他是我的化身”，揚啟知道一切都無可挽回了。

弗蝕這是同意由我去獸營的意思嗎？那是個隱族屍體當成食物，又多了明擺著是來索命的人族軍隊。有什麽辦法不去嗎？

“他是王城保衛戰的發起者。”醒悟過來的妤給揚啟送了一個鎮定的眼神後，慢悠悠的說：“下臣有失，皆因王者未善加管理，其錯也該由王者責擔。但我們誰都不知道恭王想要誰償命，就連您也無法確認吧？”

見獸王沒有接話，妤趕緊補充：“我會在這裏等待恭王的來函，商議以命償命之事。至於王城保衛戰的發起者，亦是澤王的使者，望獸族在恭王做出決定前勿傷他性命。以免恭王無法得償所願。”

這是拖延之計！拖著不去敵營會面，拖著不下定論，還拖著保住我的命。可她為什麽要拖，還用可以保我暫不受難的說辭來拖？

妤沒讓揚啟等待太長時間。一回營，她便讓揚啟知道了答案。

“去人類王國，找祈、虔二位人王求助，求他們用人族的規則勸說恭軍離開。”妤單手扣好披風，當著弗蝕的面對揚啟說：“我護送你走出包圍。”

她還阻止了弗蝕要為央杜查看法肢的行為。出發前，妤把所有生靈請離後，坐在弗蝕身邊的妤起身對央杜鞠躬。她說：“我很抱歉。可若想讓恭國退兵，就必須與人族周旋。你奇怪的思維正是與他們周旋的致勝法寶。”

意思是至少現在我可以做奇怪的事，用雯靈看來覺得奇怪又難以接受的辦法與人族打交道了？

直到這一刻，揚啟才覺得“澤王使者”這個身份真不錯。除了地位更高之外，還能借澤王化身的特殊性決定澤國事物。尤其是在不受規則的束縛下，要讓恭國撤軍難度不大。

我該借著這個機會在人類王國多為澤國爭取些什麽！

突圍的路上，揚啟一直在思考見到兩位人王該怎麽說。直到即將走出獸軍駐紮區域，有獸軍騎著各類野獸趕來時，他才發現自己一直處於妤保護圈中——澤地王後為了護送他離開，調動了所有的後之隊。這其中即有自嶺國跟來的的有首字雯靈，也有不少她的侍從。

“獸王說，請澤地王後安心待在澤營。恭王還要與您書信往來。”說話的是裹著獸皮的人類翻譯。與上一次會面不同，這次他是被捆著雙手，由一個女獸人牽了過來。

妤不慌不忙的下馬，坐在侍從為她鋪好綢布上，對著人類翻譯從容說道：“去告訴獸王和恭王，我不離開。我手下幾個雯靈要去核實恭國王子的事是否屬實。”

看著人類翻譯漸行漸遠，妤打量一下身邊的獸族，招手讓央杜走近。她示意央杜走近，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：“恭王擡手便能拿下澤國王城，卻只過不取直入獸營。他或許很憤怒，卻還沒有完全拋開規則。人族與雯靈世代交好，是四千多年前三個人王定下的規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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